《一家子兒咕咕叫》賽鴿文化下 4個社會小人物所闡述的動盪人生

文/女子學

「賽鴿」,是項盛行於台灣中南部的活動,若沒有親身體驗或深入探討,很難就表面上的形式,了解背後賽事流程、幼鴿培育及訓練的整套脈絡;更不可能知道的,還有那些隱藏在社會基層,以賽鴿為生、為畢生目標的家庭,他們投入所有財力與精力,放手一搏、聽天由命地把寄託都放在一隻鴿子上。

今(2022)年以13項大獎入圍金馬59的壓軸電影《一家子兒咕咕叫》,用慢步調且沉重的寫實影像,將我們看不見的世界,透過一個家庭的喜怒哀愁,血淋淋地呈現而出。本片由《做工的人》游安順領銜主演抑鬱的賽鴿師傅「阿欽師」,以《俗女養成記2》楊麗音、《三天兩夜》李夢苡樺為女配角,以及飾演男配角的非常新人胡智強,看4位主線演員,如何運用角色設定,詮釋身處基層環境的百般無奈。

▲喪失兒子、諸運不順的阿欽師,要如何找回自己迷失的心?(圖/《一家子兒咕咕叫》粉絲專頁,下同)

萬年不得志,該如何鞏固父權主義下的自負?—— 阿欽師

孤僻、陰沉、抑鬱、悲傷、苦悶,是阿欽師身上持有的氣質。曾是人人稱羨的賽鴿王,卻因長子小實的失蹤,導致往後人生一連串傾倒,先是幸運之神再也不降臨,與家人的關係更是緊繃趨近於破裂,誰也不知道最後的防線能守到何時。

時至今日,父權主義仍為社會架構中的主流,大家常以一家之主、有肩膀、魄力、財力等等強勢的字眼,來形容對男性的定義,對於出生傳統家庭、在鄉村生活的阿欽師更是如此,他的人生只能靠賽鴿翻轉致富,即便喪盡家財也要繼續比下去。面對生命的玩笑、親朋好友的堪憂、子女的不諒解,阿欽師黑暗悲觀的一面似乎情有可原,或許這只是穩固父權地位的唯一途徑。

▲面對丈夫在言語和身體上的暴力,阿敏的隱忍還能撐多久?

過不去的過去,該回來的依舊沒有回來—— 阿敏

阿敏的刻苦耐勞、苦往肚裡吞,像極了夫唱婦隨、嫁雞隨雞,嫁狗隨狗的台灣傳統女性。無論阿欽師用什麼樣的言語動作給予羞辱,她都只是鼻子摸一摸,繼續照顧中風的公公、繼續打理廣大的香蕉園、繼續在喪禮上擔任孝女白琴貼補家用……為了生活家計,任何苦她都能承受。

劇中,7年前參加比賽的鴿子043突然飛回來,表面上象徵否極泰來,阿敏也如此深信著。然而,歷經阿欽師一次次的失敗,還有不分晝夜地責罵她、傷害她,她終於明白過去永遠不會過去,曾經留下來的傷痛無論怎麼掩飾,都擋不住難看的疤痕;繞了一圈,小實終究沒有回來,043的回歸從來不代表著希望。

▲倘若有機會可以離開死氣沉沉的家,露露拿什麼理由不走?

別想用管教哥哥的那套來約束我—— 露露

除了演技精湛的游安順和楊麗音,飾演兩人女兒的李夢苡樺,也將其角色「露露」叛逆又善良的性格表現出來。試著想像,從小在悲觀、缺乏快樂的環境長大,當有機會可以逃離、飛往任何地方,能不飛嗎?

露露如同父母的縮影,凶狠頑固的是蠻橫的阿欽師、柔軟感性的是堅韌的阿敏,綜合他們的身影,使她長出自己的專屬雛形。每當父親想管教她,那放蕩不羈、故作自我的模樣,充分展現青少年情緒的不穩定,把對期待的落空用力且憤怒地傾瀉而出,如同那句「別想用管教哥哥的那套來約束我」,著實表達她對父親以及所有一切的不滿。

▲也許,小虎的逞兇鬥狠,是他終究沒有選擇的權利。

明明知道可能回不來,鴿子為什麼還要去送死?—— 小虎

賽鴿屬於台灣一年四季的盛會,每季都有上萬隻鴿子努力從150公里外的海上返鄉,然而,真正能回到家的鴿子,卻僅有1%。由潛力新人胡智強飾演的小虎,是個無父無母、依附於黑道下的流浪少年,負責捕鴿賺取「過路費」;他曾問露露:「鴿子明知道回不了家,為何還要去送死呢?」心裡的疑問,其實也與他的人生相呼應——因為我們沒有選擇。

一般人擁有的健全家庭、父母溫暖的愛,小虎從來沒有體會過,而讓他頭一次有這種感覺的,竟是女友那直言不諱的父親阿欽師,不管對方是否將他視為失蹤兒子小實的替代品,抑或是有其他情感建立,對小虎而言,都是人生永遠缺乏的那一塊。造化弄人的是,兩人貌似父子的情誼無法更長遠,電影的最後,用虛實兩端、隱約道出天人永隔的殘酷現實。

導演詹京霖擅長以社會底層的小人物為題材,細緻地描繪那些你我看不見的人間疾苦,藉由故事轉折、人設交織,讓我們知道,原來世界上有這麼一群人是如此奮鬥地在過生活。觀影後,編輯反思著:暴風雨過後真的會遇見彩虹嗎?抑或是,我們只能站穩腳步,好對應下一次風雨的來臨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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