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劉出道20年感謝自己堅持到底：「因為走過那段路，才能成為現在的我」

Text／Marie Claire美麗佳人　Photo／Marie Claire美麗佳人

孔劉說：「我堅信，真心即使需要一點時間，終究會觸及到某個人心。這不僅是對對方的真心，也是對自己的真心。我想真心對待自己，沒有任何虛假。想成爲那樣的人，也想成爲那樣的演員。」

被選為 CHANEL首位J12的男性大使，這次拍攝感覺如何？

平時收到工作邀約時，會考慮這個工作機會是否不僅對我有益處，也能給彼此帶來合作效益。希望自己也能為品牌帶來好處。今天和 CHANEL J12一起進行拍攝時，我感覺到他們並不會只讓我迎合品牌形象。而是賞識我，讓我自然表現自己。所以拍攝過程也都很愉快，很期待日後的合作。

今年是出道20週年。數字有時會帶來沉重的壓力，有時覺得好像沒什麼，但有時這兩種感受會並存？

剛開始演戲的時候，會想像過10年、20年後的我會是什麼樣子？想說到20週年時應該會有很深的感觸。不過真的到了這個時後，反而沒有任何感覺。甚至沒有意識到已經是20週年了。

回顧過往，你想稱讚自己哪些地方？

堅持到底。不過我這麼說會有點小心翼翼，因為大家如果只看到現在的孔劉，可能會覺得我從一開始就一帆風順，或者沒有任何缺乏的人，那是因爲人只會記得好的結果，而不會記得過程。但我也有過即使想做什麼，也不能都做的時候，或沒有人關注我、傾聽我說話的時候。走過那段路，才能成爲現在的我。過程中，有時我有讓步或妥協，也有時心裡感到納悶，大家爲什麼不瞭解我的想法？因此感到痛苦。不過雖然如此，我依然沒有放棄，也沒有走別的路，而繼續堅持到底，為此我要對自己說一聲謝謝。

調閱早前的採訪內容，發現您是選擇作品時需要很長時間的人。越是累積經歷，熟悉演員工作，現在做選擇會不會比較容易些？

不會，人不會那麼容易改變（笑）。我已經40多歲了，我認為本質的部分不會有太大變化。我只能接納這樣的自己，不過有一點是，至少在選擇時，我不想為了「我是對的，是你錯了」這種爭論而浪費自己的精力。在20年的演員生涯中，深思熟慮地選擇作品，無論結果如何，我都有些小小的自豪感。人們對我所做的事情有正面迴響，當自己被肯定的瞬間，就會有成就感，並感到喜悅。當然，也有人會問，爲什麼我一直選擇比較艱難的路？對於比較難走的那條路，是不是樂在其中？但其實我不是那種非走艱難的路不可，走完了才會感到成就感的人。

雖然是深思熟慮後的選擇，但還是會很難確定一定會有好的結果，是因爲不是只有演員做得好就可以。隨着經驗的累積，也許在對待結果的態度上有些變化？

例如運動比賽，即使隊裡有優秀選手，也不見得就能奪冠。我認為我的工作也是如此。即使導演、編劇、演員，還有許多工作人員，都在自己的崗位上盡最大努力，也不見得會有好的結果。在這個過程中有很多變數。儘管如此，我一直堅持、看重的價值是，不管是什麼樣的作品，都希望從頭到尾的過程都很美好。所以，以經歷了什麼樣的過程爲標準，有幾部印象比較好的作品。即使結果不好，但過程美好的話，我就不會那麼失望。

您覺得20多歲時和30歲以後引領您在事業上的動力，有怎樣的變化？

以前的話，我會先考慮角色是什麼、該怎麼演戲比較好，但現在，那種苦惱已經逆轉了。相比之下，現在我會思考自己能作品帶來怎樣的影響？我的角色，會給其他人物帶來怎樣的影響？以及如何向他們傳遞我的能量。更進一步會想像如何能帶來協同效應？如何將它轉化爲作品的獨特色彩。以前我在選擇作品時，只會看自己的角色，但現在會更關心製作組想要表達什麼、想傳遞什麼樣的話題？甚至看到對手演員或配角角色，就會有「不能就這樣消耗他們，若這樣消耗的話，這個情境就太沒有意思了」這種想法。

Netflix原創系列《寧靜海》將於12月，這是繼電影《永生戰》後的第二部科幻片。在選擇這兩部作品時，應該有過吸引您的想法或提問？

電影《永生戰》的主題是複製人，所以表面上看似科幻片，但實際上是一部描繪恐懼和慾望的作品。反之，《寧靜海》是具有反烏托邦世界觀的作品。我覺得它的構思很奇特，很有魅力。我不是對未來一味樂觀的人。也許正因如此，自己比較喜歡具有反烏托邦世界觀的作品。之所以選擇這樣的作品，可能是因爲想和觀衆分享某種警覺心。

為了提出社會議題並引起共鳴而使用有趣的故事時，對您來說，電影和電視劇是很好的媒介？影響的力量特別大？

從這一點來看，BBC電視劇《未來歲月》（Years and Years）是我最近看過的最棒的作品。作爲這部電視劇中心的老奶奶的台詞似乎代表我的心，我還把它設為通訊軟體的個人簡介。戲裡的許多台詞都讓我覺得很有意義，像是「是我們搞成這個樣子的。所以沒錯，是我們的錯。這就是我們創造的世界。」或是「只要出狀況都是你們的錯，因爲我們坐在這裡整天都在怪別人。怪經濟、怪歐洲、怪在政治、怪天氣、怪歷史潮流。而且找藉口說我們拿它沒輒、我們太軟弱、太渺小。無論如何，都是我們的錯。你知道是爲什麼嗎？因為這就是我們創造的世界。」當我接觸到這樣的作品時，會起雞皮疙瘩。雖然我不是導演或製作人，但站在影視製作者的立場上，想將這樣的作品送給大家，是我的夢想。就是觀眾不把它當作「打發時間」的作品來看，而是可以回想戲裡所提出的問題。

當演員明確知道自己想要的東西，主動選擇作品時，可能會有自己過去苦惱和作品相連的經歷。回顧過去作品時，也許會想起那時的自己吧？

這就是演員工作的優點之一。即使借用角色來表達，但演員就很清楚，有天拿出來看時，就會看到只有自己能感受到的部分。當我看到過去的作品時，一邊會開玩笑地說：「那時候真的很年輕，很青澀。」一邊又回想說：「哈哈，那時候我的心境真的就是那樣。」透過角色，當時的苦惱就從眼神和聲音中都流露出來。像電視劇《咖啡王子一號店》這部作品對我來說就是這樣。當時忙得不可開交，熬夜拍攝，所以當下沒有任何意識。但隨着歲月流逝，才看見當時的自己是怎麼樣。

《咖啡王子一號店》中的孔劉是怎麼樣呢？

當時我真的很有熱情。（笑）當我看到「崔漢杰」時，就會想起29歲時因爲尖銳敏感而不斷折磨自己的我，不過現在已經變得不冷不熱（笑）。雖然如此，我不會為此感到苦澀。我反而比較喜歡現在。也許會懷念當時的孔劉，但畢竟青春只是青春。當時我喜歡熱情洋溢的孔劉，而不冷不熱的溫度，更適合現在的孔劉。

經紀公司YouTube頻道所開設的節目《孔SEA漂流記》成爲熱門話題。這是公司長時間說服才讓您點頭答應的節目嗎？

不是的，是我自己說要做才開始的。我想讓大家看到自己沒有任何現實制約、自由玩耍的一面。因為之前我不玩SNS，所以想要儘可能讓粉絲們看到加修飾的我，耍耍寶。

節目中模樣都很隨性，都沒有刻意妝髮造型？

完全沒有。有時我穿奇怪的睡衣，早先在濟州島拍的影片中，大家可以看到因爲前一天喝酒，眼睛很腫，臉很黑，頭髮也很亂模樣。我只是想讓大家看到真實的孔劉。我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，和大家沒有不同，只是因為職業是藝人。多虧戲劇中的角色，給人一種幻想。平時我就是這樣無拘無束的人。其實不用剪接，只是公司爲了守護我的形象才幫我剪接（笑）。沒有任何企劃、結構和劇本，只是早上打開相機，想拍什麼就拍什麼。